琉璃头上有木槿花的香气,就连林戚都觉着好闻。然而胸前的衣襟却被什么打湿了。捧起琉璃的脸,看见她眼微闭着,泪水如瀑,却咬紧了唇不哭出声音

    是真的在哭。

    林戚冰凉的指尖抹去她的泪,抹完一滴,又来一滴,竟是抹不尽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?”

    琉璃不做声,从他怀中抽身,别过脸去,用宽大的衣袖在脸上狠狠擦了擦,而后堵着鼻子说道:“都说长安城内的人交浅言深,静婉以为不然,长安城内的人交浅言浅。比方说表哥,从前与静婉说的那些你侬我侬之言,听起来掏心掏肺。然而却任由先生吓静婉这么久,关于今日之事,一句实话不肯说。说到底,静婉是做好了为表哥赴死的准备的,表哥却拿静婉当外人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这些情真意切,令林戚有几分动容。朝她笑了笑:“感情是以为表哥哄骗与你才哭?若是我说我并未哄骗你,今日之事我的确不知情,你可信我?”

    “信。”

    “你信就好。”说罢拿出帕子递给她:“擦擦吧!再美的女子也经不起这样哭,梨花带雨都是骗人的。女子哭起来都带着狼狈。”

    琉璃接过帕子擦了擦脸,而后将帕子还给他:“今日那些大人好生奇怪,静婉一进门,他们跟见了鬼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觉着是因着表妹美貌惊为天人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琉璃丢给林戚一个眼风,上前拉住他的手:“走罢,在李府睡了大半天,都没吃上一口像样的东西,表哥请客罢?”

    林戚朝城墙上望了一眼,那个身影已消失不见,回握住琉璃的手:“那便在朱雀街上找一家馆子吃两口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琉璃应了声好,跟在他身旁,抬眼瞧见街边立着一个小贩,面色与长安人无异,琉璃的心却突突跳了起来,是蒋落!赶忙移开眼,笑着对林戚说:“我看这家馆子就挺好,一人一碗油泼宽面,一碗羊肉汤,在一人嚼几口生蒜,打今儿起,表妹就是长安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想成为长安人,身形还是差了些。找了郎中给你配了温补的汤药,明儿起便开始喝吧?”

    “好啊!”琉璃适才还哭的狼狈不堪,这会儿已是喜上眉梢。推着林戚进了那家面馆,在林戚与小二叫菜之时,透过窗看了看外头,那人已不见了。